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伪)(2/11)

唔,一瞬声音卡在了喉咙。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就是这个意思。


我用「和她是不同的班级」为借口,然后只把「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在午饭的时间偶尔能碰到她」的事实传达给了医生。要是明年分班和她分到一起的话要怎么办呢,我考虑着鬼会笑着挥下金棒(求之不得一词的变形)之类的有的没的。


「哦」


「我总是从窗户看到她中午时分在校门附近慢慢踱步前来。」


而我也总是用眼睛和脸追踪着那个。迷恋一目了然。


「喔」医生的帮腔从方才始就平淡的无味……她装的。是为我着呢么,我修正下即将把自己放在主位的此类法,总归还是问了一句。


「小麻由来过医院……」「那怎么可能啊。这比猫讨厌洗澡的等级还要高耶」「……也是呢」。话题到此没有能继续下去,于是我等待着医生说下去。


「阿,你差不多该滚了。今天还有下一位预约患者。」


目光一边追寻着表的分针,医生一边催促我回家。这是句良言,因此我安心了不多。


「我知道了。抱歉打扰你这么久」我背上放在地板上的双肩书包,再戴好帽子。


「好了好了,保重哦」医生挥舞着她的手。我也稍微挥了下小手行了一礼,然后出了屋子。……但,在那之前,医生把纸揉成一团的效果音和她的声音一起盖到了我的身上。


「话说,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呢。你会得到礼物么?」


医生摆弄着挂在墙上的挂历,然后放出了这个问题。


「婶婶的话,我认为只要对她说就会给我礼物。」


「喔——你要的东西是?」


「也不是特别要……我喜欢甜的东西啦,就要圣诞蛋糕好了、应该……」


「没有望的小鬼。不多少地缺少什么,人生可是会没盼头的哦。虽说有的太多了会被人纠缠,最后会还变得不能自己。」


医生平时那像是自嘲一般、并带些讽刺意味的笑法今天在最后我才得以一见。


医生「嘿哟」地双手抱向一座书的小山,把那个抬了起来。


「回见喽」。一边干活,一边再次目送我。「恩。那个,再见」这次我终于出了屋子。


关上门,里外的温度差让我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手放在门上抬起头,这样把空气收集进肺也会比较容易。视线的上部是头发的黑色和帽子的黄色。两颜色重叠在一起,就好像是蜜蜂的大群在我的头上构建着蜂巢。


在寒冷中使尽全力呼吸冷静而透彻的空气。


像是从眼球周围有热量释放出来似的,被光灼伤的双眼涌出了泪水。


耳鸣让以额头为中心的血旋转。这些表现和夏季的中暑有些相近。


等待感觉变成像封死的冰箱一般后,我始向入口的方向走去。


即便出了医院我也没有直接回家。


眼球的视「线」缝到了一个脚底像扎了图钉一般面部紧绷的女孩子身上。


「阿……」。那没有十分面熟却不能忘怀的脸促使我停下了脚步,然而女孩子却没有停下脚步。她大方地同我擦身而过。


但是,听到我不经意吐露的吐息和声音,女孩子在走出了数步之后回过了头,她用惊讶的眼光看向我。那世上的一切都会为之陶醉的皱眉方式,和一旦说出友好发言除了欺骗对手以外没有其他说明的乖癖的说话方式。


是御园麻由(yu yuan ma you)没错。红色的双肩书包和蓝色的手套。鞋子的前端向前对齐,身高也有所成长。每一个动虽缺乏感动却又文雅。说得好听些的话,她就像是人偶一般。


见我这样无言地注视着她,小麻由立即回瞪我一眼口说道。


「有什么事?」


尖尖的鼻尖如同刺向我的喉咙一般,带刺的态度和无机质般的话语淋了我一身。看来小麻由根本没有记住事件后几次同她搭话的我的长相。相隔三、四米远因此视力急剧衰减以至于难以分辨清楚等等,像这样的说法压根不存在哦。


因为这所医院建在不着人耳目的山上,所以几乎看不到有用怪异眼光眺望我们的人影。和在学校走廊的擦身而过不同,这里是没有他人视线的场所。因此,我下意识地踏出了一步。


「同这个女孩说什么呢」,我甚至连这个都没有确定下来,然而舌头却擅自放纵了起来。「啊,我只是觉得很新鲜。你好像不怎么喜欢、这所医院阿,诊断什么的、也没见你来过。今天、怎么了么。是找恋日医生有事、么……」


我就像个熟人一般和她谈,明明连语尾都慌张了的说,即便如此我还是为了尽力维持这个相识甚久的氛围而目光游走。没有放过那个多余动的诸多漏洞,侧面刮来的风吹入眼中似乎要将水分赶出来似的。现在那个就要化泪水溢出来了。


小麻由「啊?」地变成一脸如同看到头上生了茧皮的生物般费解的表情,然后迅速转身向前走。焦躁地往指尖施加力道的我明明心中处于不能预自己要说些什么的非法状态的说,但是「借于小麻由转身而左右飞舞的头发是那么的漂亮」,我悠闲地在心中发表的感也同时寄宿于眼球中。


一瞬,向着医院的自动门前进,满脸厌恶样子被吸进去似的她的背影在我的眼中变得朦胧。急中生智的我再次用挤压出的恳求似的声音说道。


「那个,圣诞老人要是今年能来就好了、呢。」


刚才和恋日医生讨论的圣诞节话题,以及在地下室的对话混淆在一起口而出。


驱使人活动所必要的东西有。


惰、望、他人。


虽说不是完全没有。那三点在我心中也地残留着些许。这场合,该怎样秉持住自己,关于这点我全然无从知晓。


在车站前人山人海的叉点被打对面而来的高大男人撞到肩膀,而对方即不搭理也不对我表示歉意地扬长而去,我只能咂舌目送他离去。小麻由就是像这般不友好地回过头来。


「………………………………」。我被小麻由用像是注视着比脚下的灰尘还要难打扫的墙上的污迹一般的视线盯着。这根本是自寻烦恼的话题哎。


「圣诞老人可是每年都有来的唷、是吧。虽然他去年忘记了,可是,那个,」


小麻由回过头来的意义我完全看不透的说,只给了我冷淡的一瞥,她继续前进。我一边再踏出一步,一边追上要通过自动门的小麻由,


「啊,这样的话小麻,我说,」


这话语的意义本是我非常浅显的阻止方式,没有他意的。


但是,在这之后我才会深痛地理解到那是「不假思索的一言」的事实。


确实,那个事件的残渣造访了小麻由,阿道这个《谎言》在她心中的滞待我是知道的。但是对于那个的构造,这时的我《还不知道》哦。


听到我肤浅的知识导出的不假思索的一句话,小麻由的脸色以四季替所需时间的约七百七十七万六千倍的速度发生了变化。就像苦恼着「是该还青涩的时候上架好呢,还是等成熟后再猛赚一笔好呢」的苹果一样,她的脸色基本不安定。但是,她的眼球并没有看向一旁,而是一再渐渐徒增血丝。


「哎、哎哎、哎哎哎哎呜哎哎哎哎呜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呜哎呜哎哎、哎、哎?」


节奏感全无,像是抽风引发的疑问符病毒在空中乘着风,最后掉落在我和小麻由的身上。小麻由企图调查眼前的与水合成物的真面目,而我则不能理解那个疑问本身是什么意思。


「啊,不、那个?羊?哎?」。切身危险与那份不明思议让我都混乱了。


她是那么的能吃,因此我始担心她会不会把我整个活吞了。


小麻由一边做着用右手在前方来回挥动探索什么的举动,一边一步步靠近我。最始的一步充满了恐惧且微弱。然而,那个最初的动宛若能将车闸简单地踹飞一样,此刻始我则是由于怒涛的咄咄逼近导致人生被逼退到了紧要关头……这个发展才是我的命吧?


「阿道?」


小麻由靠近靠近再靠近过来,以致我的后脑部撞倒了医院入口的粗大圆柱子上。她放纵地摇晃我被捉到的脑袋,那感觉就像是成为摇篮一般,我几乎快要晕过去了,脑袋则是持续地与大理石发生激烈冲突。


脚指甲被无情地践踏,小麻由「别要逃哦」的气概毫无褪色地传达给了我。我真的呼吸困难了唉。或者该说,你再使劲掐住我的脖子我就必死无疑了。


「真、的、……我、快……快死、了」。我拼死拼活地从嘴巴里漏出的话语化了零散的单字,然而一点效果都没有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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